豪门小可怜太有钱了 第90章 菜品
天才妈咪带球跑？
苏诗怡的表情一下变得很微妙, 从她之前经历的事情来看，很有可能这个世界又综合了一本古早味小说。
她遇到了辛德瑞拉，却没有触发系统任务, 是因为系统不在她身边，还是因为这件事与她无关, 或者说要遇到真正的“男女主角”才算？
有了大概的猜测, 苏诗怡对辛德瑞拉倒不是很担心了。根据小说的套路，被虐的一般都是女主，小孩子是要用来帮助爹地妈咪和好的小天使, 虐不到孩子身上。
至于辛德瑞拉的妈妈……苏诗怡只能说, 她尊重别人的自由选择。但无论如何，她敬佩对方一个人抚养三个孩子的耐心和勇气。
吴菲菲还在绞尽脑汁的回忆，苏诗怡其实没那么想知道了，霸总和女主终会相遇再次相爱, 她不用为人家女主角咸吃萝卜淡操心。
但命运不会放过她这个总是手握女配剧本的小可怜, 吴菲菲明明在正常说话, 却像是对准了她的耳朵在说：“我想起来了, 辛德瑞拉长得像闻皓！我和他在酒会上见过一次！”
苏诗怡：？
菲姐, 咱就是说, 就你这书上写着马冬梅合上书孙红雷的记忆力，还能回忆起在酒会上只见过一次这个叫闻皓的男人，只能说老天爷真的很努力啊。
这名字起的真不错, 苏诗怡现在也是满头问号。
她有种不祥的预感，这段剧情可能又要碰瓷她了。
果然, 吴菲菲说：“诗怡, 我记得这个闻皓, 好像是顾先生一个远房表弟几代单传的独生子, 和你同辈，你还能叫他一句表哥呢。”
苏诗怡：……
她就知道！命运是不会放过她这只可怜小猫咪的！
吴菲菲继续说：“唉哟，这关系说起来超远的，可能顾先生早就不记得他们了，但是闻家很爱吹嘘这些，巴不得让圈里人人都知道，他们和顾先生是亲戚。”
“要说这个闻皓吧，名声吹得挺响亮，就是个绣花枕头，连守成都做不到，我爸爸经常说他蠢得清新脱俗。”
苏诗怡一点都不奇怪，言情小说的霸总普遍智商偏低，会被小白花女配耍得团团转，别人随便挑拨都会上当，发现真相全靠命运的安排，为了女主能随便抛下公司事务。
就连避孕措施都不做，给霸总权势滔天的设定，却让女主一个普通人都能瞒着他带球跑，这种总裁能指望他有多聪明吗？
当然，她爸爸顾朗除外，因为他在小说里没有感情戏，所以智商没受到任何影响，爸爸还经常嫌弃大哥有时候蠢得要命……
苏诗怡只能敷衍道：“这样啊，那还真是有点巧。”
没办法了，回家后再打听一下是怎么回事吧。她有种命中注定的无奈感，觉得就算她置之不理，但她的女配身份注定是要被卷进剧情的。
既然这样，还不如她主动出击。
吴菲菲也是嗯了一声，虽然她觉得这两人长得像，但她和闻皓又不熟，犯不着为了他的事左思右想。
她们在车上又聊了点别的，王府井离顾家的四合院并不远，很快就到了。
今天苏诗怡点名要吃传统韵味中餐，凯文就给她找来了二十多位国宴级别厨师，有几位还是专门安排打飞的过来的。
她们只有三个人，倒不用吃满汉全席，只是有些菜的做法太复杂，一个厨师难以在短短的下午搞定，需要多人配合。
今天安排的晚餐是五菜一汤，都是仿古菜品[1]，林家妍刚听到时还觉得太多了，然后苏诗怡就告诉她，每盘菜的分量都不多，这些厨师都非常有经验，会根据客人的食量来上菜摆盘的。
林家妍最初还半信半疑，直到第一道汤端上来，制作这道菜品的厨师揭开每个人面前都摆着汤盅盖，她看到里面只漂浮着一小块豆腐。
林家妍：……
懂了，这是把中餐做成法餐的分量，那她们三个吃五菜一汤绰绰有余。
接下来是厨师介绍时间：“这道菜名为清汤豆腐，但它的食材构成并不简单。我们需要准备老鸡老鸭鸡爪火腿肉皮筒骨瘦肉和蹄髈，以及鲍鱼海参干贝花胶鱼唇墨鱼蹄筋鸽子蛋花菇和笋干。”
厨师说的很流畅，一度让苏诗怡怀疑他在做这行之前是不是学贯口的。
“这些，其实都是做佛跳墙的食材。我们要先将豆子磨成豆浆，再做成豆花，将事先冷冻凝固成胶的佛跳墙切成小块，依次埋进豆花中，就能做出完美包裹住佛跳墙的豆腐了。”
苏诗怡用勺子舀起豆腐，咬下去是满嘴爆浆，属于佛跳墙的美味在口腔内弥漫，同时还能品尝到豆腐的软嫩，为这道著名美食增添一份层次感。
“非常好吃。”她毫不吝啬地夸奖道，“佛跳墙我都快吃腻了，这次吃得很新鲜。”
得到食客的赞美本来就是能让厨师万分喜悦的事，何况提出表扬的人还是苏诗怡。在她的舌头已经被无数名厨养刁的情况下，谁还能令她感到惊艳，算是非常重量级的认可了。
呈上头道汤菜的厨师自豪不已，跟在后面上菜的厨师既高兴又紧张。他高兴于诗怡小姐此刻心情不错，人处于愉悦状态时，更容易品尝到食物的美味。
但珠玉在前，他们这道菜能接得住吗？
汤盅已被撤下，今晚的第一道菜品正式登台。它还未被端上桌，就吸引了三个女孩的视线。
无他，因为这只由胡萝卜雕刻而成的凤凰实在是太美了。它展开双翼，正欲迎风飞去，每一根羽毛的刻画都将凤凰高傲的姿态展现得淋漓尽致。
而它的身后有九根长长的凤羽，被整齐地摆放在盘中，上面是九种不同的鸡肉。这就是耗费了十几个厨师，才能在一个下午制成的御制名菜，凤育九雏。
九种鸡肉做法来自不同菜系，分别是粤省顺德酱油鸡、浙省绍兴醉鸡、川省芙蓉鸡片、苏省叫花鸡、黑省松花鸡卷、辽省锦州熏鸡、山城麻辣鸡、豫省道口烧鸡、帝都脆皮烤鸡，取九家厨艺之所长，寓意九州太平。
即使是吃遍了山珍海味的苏诗怡，也会为这道能品尝到全国特色美食的菜品而心动。凤育九雏只取九只鸡最好吃的部分，又因为她们三个人吃得不多，更是优中选优，每一筷子夹起的都是精华。
苏诗怡表扬了厨师团队：“确实用心了，做这道菜不容易。”
没有得到前面汤品般直接肯定的评价，厨师们略有失望，不过这道菜被吃得很快，就证明了它的味道确实还不错。
这样一来，下道菜的厨师感觉压力更大了。
这是一道名叫芙蓉蟹斗的顶级河鲜，要先把七种顶级的淡水鱼肉做成芙蓉花，再用十八只母蟹来搭配。可惜这七种顶级的淡水鱼，有的价格贵到离谱，有的已经变成保护动物。
前者对顾家来说不算问题，后者就没办法解决了。厨师团队只能灵活变通，换成肉质同样细嫩且名贵的七种石斑鱼了。
集齐龙趸（dun）斑、褐石斑、花金斑、黄丁斑、爪子斑、老虎斑、东星斑这七条石斑，将鱼肉打成肉泥，加入盐不停搅打，直到起胶变成鱼蓉，再将十八只母蟹拆好炒成蟹粉装进蟹壳中。
之后，将鱼蓉装进裱花袋，在蟹壳上裱出花朵的形状，花芯用蟹黄点缀，即是芙蓉花。蒸熟之后，再撒上蟹粉，就能上桌了。
林家妍记性好，她悄悄用手机搜了一下那些原材料的价格，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。
光是食材就够贵了，再加上顶级大厨的人工费，这道菜如果在餐厅售卖，价格肯定是几千起步。
这道菜同样耗时费力，拆蟹也是体力活，苏诗怡还在享受美食呢，就察觉到有好多视线都落在了她身上。
万众瞩目的苏诗怡：……
吴菲菲小声笑着说：“感觉你像教导主任，这些厨师都是你的学生，生怕你挑出错误来。”
额，被她这么一说，还真的越来越有这种既视感。
苏诗怡想了想：“挺好的，和我期待中差不多。”
这是实话，因为石斑和蟹肉的味道她都很熟悉，组合在一起相得益彰。“差不多”从别人嘴里说是敷衍了事，但苏诗怡说差不多，意味着他们的水准相当高了。
顶级厨师之间的水平本来就在伯仲之间，这个世界上又没有携带美食外挂的任务者，能够精进到甩开别人一大截的，在现实世界真的很少。
嗯……不过话也不好说的太死，苏诗怡今天刚遇到带球跑的天才妈咪，鬼知道这个世界里究竟综合了多少小说，指不定哪天就会遇到美食文主角呢。
不过话说回来，主角那么多，偏偏抓着她一个小可怜配角薅羊毛走剧情，合适吗？！
她都不敢想自己要在带球跑里面担当怎样的女配角色，不过以前几次的风格来看，肯定不是什么正面人物。
唉，她明明是温柔善良的五好青年，怎么就被老天爷狂发恶女剧本呢。
芙蓉蟹斗之后，第三道菜是清宫万福肉。厨师团队上菜还是有讲究的，浓油赤酱和清淡顺滑的交替着来，这道万福肉就是肥瘦均匀的猪五花，其菜品号称是五花的顶级做法，宝塔肉的进阶版。
——因为后者已经能用模具轻松做出，万福肉就得真正考验厨师刀工了。
五种烹饪方式，煮炸炖扣蒸它全用上了。先用冷水煮开，清洗干净后切成10公分左右的正方形肉块，将肉皮炸至金黄起块，冷冻后切成约1米的长条，中间不能断。
将长条裹出花朵形状，用牙签固定住，炖好之后将肉倒扣在碗上，佐以配菜加入汤汁，送进蒸箱蒸制，就大功告成。
苏诗怡咬下一口，这肉汁水丰盈、软烂滑嫩、肥而不腻，真的非常下饭。
适合配米饭吃，就是华夏人对美食的超高评价了。比起前面价格高昂的贵价食材，这道菜虽然在做法上耗时费力，但吃起来平易近人，有一种家常菜的味道。
也许是富贵路线已经走完了，接下来被端上的是素菜，九扣三丝塔。它的食材价格都很亲民，但制作难度丝毫不输上一道万福肉。
由此可见，给苏诗怡做菜，这些厨师真的都拿出看家本领了。
首先要准备27种不同颜色的食材，将它们切成九万九千根细丝，每根都要薄如蝉翼才算合格。这一步已经相当魔鬼了，接下来铺三丝更是要命，每种颜色的三种丝先平铺到碗底，这一步就费了不少学徒。
铺完后，再在每个碗里盛满鸡汤送进蒸箱，就来到最大的难题，九扣。
必须保证盘子在倒扣时不会歪斜或坍塌，因为在这九次扣盘中，但凡出现一次失误，前面的都要从头再来。历经艰难险阻，才能制成这份九万九千根细丝的九扣三丝塔。
林家妍正在疯狂拍照，她从第一道菜开始拍到现在，恨不得每道菜都来个百八十张写真。对于有心想在这道菜上炫技的厨师来说，这是一种高度褒奖，让他们十分愉悦。
想要炫刀工，作为代表作的文思豆腐，苏诗怡肯定早就吃过了，看她脸上的表情，这次另辟蹊径的效果似乎还不错？
吃完这道素菜，前面如法餐分量的菜都上完了，能让人吃饱的东西终于出场。
这是一道名为升进二十四的美食，也被称为二十四气馄饨，记载于唐朝烧尾宴。依照前面搞出的那么多花样来看，这道菜的制作手法也有很高的技术要求。
厨师在前面介绍：“升进二十四，要先用二十四节气对应的二十四种蔬菜，做出二十四种不同颜色不同馅料不同造型的美食。”
苏诗怡和舍友小声说：“他和最开始那个做清汤豆腐的厨师，可能在同一个地方学的贯口。”
“二十四种颜色很容易，用三原色法就能调出不同颜色的面团，再将二十四种蔬菜切丁，调出二十四种不同口味的馅料，这道菜唯一困难的地方，就是捏出二十四种不同的造型。”
苏诗怡等人看向盘中，切切实实地佩服起大厨们的心灵手巧。这道菜的要求其实是不同的造型即可，但大厨们直接捏出二十四种节气对应的花卉，给它做了地狱级难度升级版。
果然，要说是美食，还得看咱们华夏泱泱大国，竟然能整出这么出花活。她们按照一人八个馄饨的数量，将这道升进二十四吃完后，肚子就差不多饱了。
最后要上的就是甜品，被凯文请来的大厨团队当然想在富婆面前好好露一手，其中就有厨师别出心裁，制作了这道沧海遗珠。
它的制作灵感来自《东海志》，取百斤以上重龙趸的髓，再取东海鲛人的眼泪，可以制成一颗堪比仙丹的“沧海遗珠”。
上百斤的龙趸极其难寻，有钱也未必能买到，甚至让万能的凯文都不得不求助了顾朗的秘书约翰，才弄到这么一条[2]。
龙髓指的就是龙趸鱼骨中的髓核，剔下鱼骨后，沿着每一节的空白处劈开，藏在里面晶莹剔透、形似果冻的就是龙髓。
鲛人是神话生物，落泪则化为珍珠，在这道菜中用的便是可食用的珍珠粉。将取好的龙髓和半勺珍珠粉混合进鱼胶中，加入姜汁去腥，烈酒提香，装入模具中冷藏，凝固后脱模取出，便是“沧海遗珠”。
这道菜的口感脆嫩爽滑，伴着鱼鲜入口即化，美容养颜的效果……见仁见智吧，吃得开心就行。除了特别贵以外，其实它也没别的毛病。
苏诗怡吃完这颗无一处不奢侈的“珠子”，像是吃下了一颗果冻。
她评价道：“还行啊，如果是草莓味的就更好了。”
吴菲菲：“橙子味的也行。”
林家妍：“我还是喜欢葡萄味的。”
厨师们：……
这又不是真的果冻，它和喜○郎还是有区别的！
苏诗怡以手托腮，突然想到：“这些其实都是根据文献记载的仿古菜，不是现代发明的。看来，还是不能小瞧古人的智慧，他们可会吃了。”
“没错。”吴菲菲对此表示赞同，“所以穿越到古代会做菜其实不算什么逆天技能，想富甲一方有机会，但要想征服王公贵族……”
这就纯粹是有点白日做梦了，别把古人都想成傻子，封建统治阶级受举国之力供养，他们的享受方式绝对超乎普通人的想象。
土生土长的粤省人林家妍揉揉肚皮：“虽然吃得很饱，食物都很美味，但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。”
苏诗怡迟疑：“不瞒你说，其实我也……”
吴菲菲：“我也……”
三人对视后，异口同声开口：“没有青菜！”
北方的大厨感到疑惑，刚才上的九扣三丝塔，升进二十四，不都是素菜吗？
他们很注重荤素搭配的，营养价值都计算好了，应该没问题啊。
“你不懂粤省人。”苏诗怡又坐了起来，“我们要吃绿叶菜。”
大厨想了想：“听说您喜欢吃辣，那上一份手撕包菜？”
苏诗怡：……
她语气坚定：“不行，我要吃冰镇芥蓝！”
吴菲菲：“白灼生菜！”
林家妍：“浇汁菜心！”
大厨：？
你们粤省人好怪哦jpg
吃饱喝足后，苏诗怡和舍友们告别，她本来想让司机送吴菲菲回家的，却被她拒绝。
“我是你舍友这事没瞒住。”吴菲菲摊开手，“没办法，为了忽悠家族里那些人，只能说我俩关系很一般了，不然谁知道那些人能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。”
她重重叹气，又拍了拍苏诗怡的肩膀：“真羡慕你啊，既享受了豪门的幸福，又不用承担这些麻烦事，有强势的顾先生在，什么妖魔鬼怪都舞不到你面前。”
在吴菲菲眼中，能投胎成苏诗怡这样得是上辈子拯救过全宇宙。她有花不完的钱，又有家人的宠爱，甚至不用继承公司——
是的，别人可能会觉得当继承人很风光，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知道那有多痛苦，因为起点太高，人人都要看你会不会摔下来。
不是人人都有那么强的控制欲和进取心，就像顾朗天生热爱挑战不可能，苏诗怡……热衷躺平。
能躺能混，当然要混一辈子啊！（理直气壮jpg）
苏诗怡对于吴菲菲的情况深表同情，但也不好多插手，只能让她遇到烦心事不要客气，尽管来找她帮忙。
她知道自己很幸运，一直都知道。
沉浸在“我有全世界最好的爸爸”感动情绪中的苏诗怡，主动给顾朗打了电话。
那边很快就接通：“什么事，到哪了？”
苏诗怡习惯了顾朗直来直去的语言风格，他为了追求效率都是这样说话的。
但她还是想要扭捏一下：“刚才我舍友和我说，超级羡慕我的，说我有最棒的爸爸。”
她又快速补充：“不缺钱，不用打。我只是想说我超高兴的！”
顾朗顿了顿，才说：“那你舍友还算有点眼光，在这方面你可以多向她学习。”
没等苏诗怡无语，又听到他接着说：“但如果你想夜不归宿，那可不行。”
苏诗怡：……
她在老爹心里究竟是什么样的形象啊，打电话不是为了要钱就是不回家tat
她表示抗议：“我明明是爸爸的乖女儿，但你却这样揣测我，这伤害到了我们之间的父女感情！如果你还想挽回你的女儿，此时就应该说一句，诗怡也是世界上最好的乖崽。”
顾朗啧了一声：“你真不要脸。”
苏诗怡：？
苏诗怡：？？？
可恶，难道不是爸爸先开启这种厚颜无耻的风气，充其量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嘛。
苏诗怡气到蹬腿，顾朗还在那边笑，结果是苏诗怡自食恶果，踢到了硬板，脚都有点疼。
顾朗这时候说：“你从停车场上来时直接走另一部电梯，大厅里有亲戚？应该是吧，无所谓了。”
啊，这……
好吧，她猜到了，吴菲菲下午刚说闻皓是他们家亲戚，晚上人家就上门拜访了，要不要这么强买强卖啊。
苏诗怡无奈叹气：“那我还是早点回去吧，总不能让爸爸一个人招待。”
顾朗：“我没招待。我在书房，他们在大厅坐着，等坐到尴尬得实在待不下去时，他们就会离开了。”
管家会上茶和甜品，不受欢迎的客人不会渴也不会饿，但会受到精神上的羞辱。
这就是属于顾朗的高傲，他可以用这种方法，应付每一个他不想见到的人，又不会失去优雅的风度。
如果是正常情况，苏诗怡肯定对顾朗言听计从，因为她也不想面对麻烦的亲戚，尤其是这种早就出了五服，平时只会扯虎旗的。但闻皓的情况不一样，她就算躲了这次，也会有下次。
虽然支线任务的奖励对苏诗怡来说挺不错的，但……这种强硬式塞任务的方法让她感到反感。以前都不会这样的，她主线任务动都没动，也没见老天总是安排她凑到顾盼身边啊？
难道是因为系统从她的脑海中剥离，带来的连锁反应？
在车上她没办法和顾朗解释太多，只能说：“爸爸，我特别喜欢你手腕上那块表，真的很好看。我还是早点回家吧，别让量尺寸的设计师们等急了。”
聪明如顾朗，很快就理解到了她的意思。关于她的马术是怎么来的，当然也在苏诗怡之前坦白的范围内。
他这基本不搭理的亲戚，竟然也是支线任务？而且系统还不在苏诗怡身边，她都能猜到。
顾朗简单应答几句就挂掉电话，目光落在一片漆黑、毫无反应的腕表上。
系统被他“关机”了，他不会允许有任何东西能实时监控他的生活，这对于控制欲超强的顾朗来说是不可能的事情。
它一开始当然哭天喊地说不行，但事实证明，原则这东西就是被用来打破的。
顾朗解开它的屏蔽状态，轻触几下表盘。
“看一下楼下坐着那几个人当中，谁有问题。”
可怜的系统连“开机”缓冲时间都不配拥有，就被顾朗指使着去干活。它不敢不尽心，更不敢摸鱼。
苏诗怡猜得没错，这的确是世界非要塞给她的剧情，典型天才妈咪带球跑。
系统正要讲述男女主之间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，就被顾朗打断：“我不关心他的感情，你只需要告诉我，诗怡在里面是怎样的角色。”
“或者说，你们给她安排的是怎样的路线。讲实话，我猜你不想再体验一次对我撒谎的后果。”
记忆储存单元里闪过某些画面，系统的代码差点乱成一团。
它的声音都虚了几分：“男主角闻皓的三个孩子都是天才，衬托得只会好吃懒做的极品亲戚女配苏诗怡十分蠢笨。女配心生不满，阻止三胞胎中的女孩认祖归宗……”
顾朗：？
即使他用超过180的智商去思考，也无法理解其中逻辑，这里面槽点实在太多了。
首先诗怡并不蠢，她穿越前考上了很不错的大学，脑子的反应速度也不慢，智商范围应该在120~130之间，这个数值不能被称之天才，但也绝对谈不上蠢笨，否则大多数普通人都是智障。
他没有见过闻皓的孩子，所以暂时不评价他们，但谁会拿天才和普通人做比较？先天条件不同，竞争赛道也不同，如果有天才会以碾压普通人为乐，那只能证明在“天才”这个群体中，他肯定是垫底的那个。
以及，不管闻皓的孩子智商如何，和诗怡到底有什么关系？生活在顾家，她已经早就习惯被天才包围的感觉了（……）
虽然好吃懒做这点是真的（bushi)，但他家的孩子他愿意惯着，又没花闻皓一分钱，难道他们家也有在太平洋上的小岛，所以管得这么宽？
其中顾朗最不理解的还是，如果她真的要做坏事，为什么不做到底，只阻止三胞胎中的女孩？
系统的声音更抖了：“因为女孩和女孩之间，才容易形成对照组啊！一般情况下，只有女生会互相嫉妒……”
顾朗深深地看了它一眼，没有说一句威胁它的话，却让系统不寒而栗。
又是这样的眼神，这种看穿一切的视线是它没有办法删除掉的记忆信息。
“嫉妒……看来你终于藏不住，露出马脚了吗。”
顾朗好整以暇地看着它，吐出让它差点原地裂开的话：“其实，你的存在不是为了所谓的维护世界线，也没有什么主线支线任务，你只是想要收集负面能量。”
他没有掌握任何有效证据，这只是一句基于推理的猜测，却被他说得斩钉截铁，盖棺论定。
被戳穿核心代码的系统吓得差点停止运营，而来自顾朗的推理还在继续。
“最开始，你怂恿她去和顾盼争，想让她在顾盼的女主光环下黯然失色，无能狂怒，明明她才是亲女儿，好处却一点都没享受到，你是这样想的，对吧？”
“但诗怡不愿意，相反，她过得很好，而你这个系统因为能量不足，已经快要支撑不下去了。”
“事情逐渐发展，你意识到诗怡永远不会和顾盼争，这和她人品如何没有关系，纯粹是没有必要那样做了，你不得不改变目标。”
“当一个人物质方面充足时，就会渴望感情。她和周英哲相遇了，按照你的想法，她会对周英哲爱得死去活来，就算她能轻而易举打败于昭昭，你也同样能让她伤心。因为当她付出真心时，会发现周英哲是彻彻底底的渣男骗子，她被骗了——很可惜，这项计划也失败了，诗怡对周英哲一点兴趣都没有。”
系统强撑着反驳：“我不是……我给了她技能，那都是真的！”
“当然是真的。”顾朗嗤笑一声，“钓鱼都得要鱼饵呢，能证明什么？何况羊毛出在羊身上，即使不是这只羊，也是其他羊。你们有组织，有纪律，受害者宿主肯定不止诗怡一个。”
“你失败了，诗怡没有上钩，但你也不是全无收获，因为这起事件的另一个当事人，周英哲陷入名誉尽毁的危机，你从他身上吸收了负能量，不仅活下去了，还有余力给诗怡发技能。她那时已经很不信任你，你不给她实际拿到手的好处，就不可能扭转她对你的看法。”
“什么主线未完成，支线奖励就没有权限的说法，也全都是假的。你想一点一点地放出技能，让她尝到好处，将她的胃口养大，最后因贪婪走上被你支配的道路，完成所谓的主线。”
“关于白虎的任务，你又想做一门稳赚不赔的好生意。龙傲天确实会从其他世界过来，他俩争斗不管谁输谁赢，总会有输家，你的负能量计划稳稳进账——对了，其实骗她去针对顾盼时也是这样想的吧？”
顾朗的声音很轻，却似有千钧重，敲打在系统无形的身躯上：“但你套出了我的对策，你害怕我真的做成功，龙傲天和诗怡没有相遇的机会，那你还怎么吸收他的负能量？和宿主产生某种接触，就是你的限制条件，否则这个世界的恶意那么多，足够将你喂撑。”
“其实我在想，包括遇到奈萨里奥的事、今天闻皓上门的事，其实并不受你的主观控制，如果你能做到这些，事情的发展又怎么会不如你预期呢？你用穿书来解释，但没有一个人看过所谓的原著，诗怡所知道的信息，都是你告诉她的，而你只是一个想要获得负面能量的骗子。”
系统发出尖叫：“我不是！我们是在帮助宿主，有很多系统真真切切给宿主带来了幸福生活！”
“路径不同罢了。”顾朗冷静地指出，“宿主是配角时，就吸收本人的负面能量；宿主是主角时，就吸收其他配角的负面能量。你们整个时空管理局，都是靠这个存活运转——这个名字肯定也是假的，或者你们热衷于自我欺骗。”
系统没有再出声，或许是无从辩解，或许是认为无法说服顾朗，没关系，顾朗的目标已经达成了。
表盘内有白光不停跳动，似乎在准备冲破屏障，它这次会提高警戒，只要它趁顾朗眨眼的一瞬间逃走就行。人总是要眨眼的，他不可能克服自己的生理本能……人类终究只是人类，愚蠢的碳基生物将被它们永久玩转在手心。
人类还真以为天上会掉馅饼，捡到个系统就能走上人生巅峰，只是它们收取的费用从不让人知晓罢了。
被这个家伙戳破也没关系，只要它抛弃目前的所有，自我格式化舍弃一切数据，就能再找到新的宿主，蠢人总是比聪明人多得多！
而系统的打算注定要落空了。
能被顾朗用来安置它的，并不是普通表盘。它内部的精细仪器每分每秒都在解析着系统的构造，终于在它代码混乱，运行临近崩溃时寻找到可乘之机。
“没看过迪○尼电影？”顾朗的眼神带上几分怜悯，“如果你看过，就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呢。”
“感谢你，为本世界人工智能的发展进程做出重要贡献，还是在牺牲了自我意识的代价下。”
系统内部已经崩坏了大半，它失去了核心代码的控制权，在彻底化为一堆冰冷的数据前，它还发出了凄惨的呐喊：
“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，是谁告诉你的？！”
顾朗微微一笑：“我不知道，都是我随便说的，只是想试探你的反应而已。但现在我知道了，是你告诉我的。”
啧，表盘的防弹玻璃都裂开了，数据爆炸也能产生这么大的威力吗，它“临死前”又给这个世界提供了新的科研方向，真是死得其所，春蚕到死丝方尽啊。
顾朗耐心等待着，直到苏诗怡都回到了泰合，正好踏进他的书房时，她的手机和他的电脑屏幕上，都不约而同亮起了光芒。
是苏诗怡非常熟悉的、来自她平时使用的人工智能的声音：“先生小姐们，晚上好。”
“晚上好。”苏诗怡还有点奇怪，“sunday，你怎么突然和我打招呼了？”
顾朗的表情非常淡定，仿佛说出的只是一件无足挂齿的小事：
“因为你需要和它重新认识一下。现在，它是真正具有独立思考能力、且核心代码的指令是永远忠诚于你的智能系统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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